我把所有关于倩女幽魂的群点了退出，删除。然后关机。屏幕暗下去，映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。
这事得从几个月前说起。我在游戏里结了个侠侣，当时说得挺好，一起任务，互相照应，还帮我种菜收菜。结果结成以后，人就像消失了，三天两头不上线。她的号，日常任务，基本都是我在打理。时间久了，感觉不像找了个游戏玩伴，像是签了份免费代练的长期合同。
心里烦，但一直没说什么。直到对方群里质问我当天为什么没有给她做任务，我回答，这几天要做其他任务没时间上号。她一句”我要离婚”，我知道她不装了，原本我以为她一开始跟别人说我是工具人只不过是句玩笑话，现在看来，这是她的真实想法。
正合我意，老子不伺候了。
平静了几天。中午，群里一个奶妈突然指责我，原话我记不清了，大意是：在群里从未发过红包，只进不出，还伤害了她姐妹，也就是我之前结的侠侣。
我知道她是在为她姐妹出头，毕竟当初刚结侠侣时，因为我们没有发红包，她就曾跳出来表达了不看好我们的态度。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窃喜自己的先知灼见。
群里很安静。没人接话，也没人打圆场。
我盯着屏幕，第一个感觉不是生气，是有点懵。然后，心跳猛地重了一下，接着就乱七八糟地撞起来，快得让人发慌。肚子也跟着抽紧了，一阵钝痛。两年前心肌梗死塞进去两个支架后，医生反复叮嘱，最怕情绪剧烈波动。我得让它慢下来。
我只能深呼吸，强制让情绪稳定下来。
我没解释，也没反驳。留下了一句：那我走。直接退了群。解释什么呢？说我不是故意不发红包，只是觉得几十块钱的红包，够我吃两天饭了？说我这几年确实过得紧巴，还欠着债，每天啃老，每一块钱都得算计着花？说我也要面子，每次跟着起哄要红包，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烫？
没意思。她说的有一部分是事实。我确实很少在群里发红包。现实的压力像潮水，一阵阵漫过来，游戏和帮会的群，曾是个能透口气的缝隙。我跟着喊“老板发红包”，是那里面最普通的一种互动，让我觉得还和大家在一起。我没想过，这会成为一个标签，一个可以被随时拎出来，钉在额头上的罪名。
“乞丐”两个字，确实扎人。它扎破的不是游戏里的面子，是那层勉强维持的、隔绝现实的薄纸。隔着网络，没人知道你是谁，但恰恰因为这份匿名，有些判断反而变得更粗暴、更绝对。
至于游戏本身或者那位侠侣，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，都是人生的过客，一段不堪的记忆罢了。
算了。
虚拟的世界，规则更直接，人情也更脆弱。那里没有真实的温度，伤害却可以如此具体。走了也好，至少不用再担心，下次心跳失控会是什么时候。
写这些东西，是因为经过了一个下午，我仍然无法忽视那个窘迫却不甘的自己。游戏世界里的隐性规则让我感到格格不入。我感到孤独。
借用另一位好友的游戏签名：
那就好好告个别吧！
谁欺负我鬼哥了？这么好的大神